岂可修

*凌远×李熏然*

*ABO设定（小小声）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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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.

       直到中午，凌远才有空回家。

       屋子里空落落的，李熏然已经去上班，他还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餐厅老板以为自己出了岔子导致凌远求婚没能成功，心里很是愧疚，亲自来送还了戒指，凌远没多说什么，告别了老板，他捏着丝绒盒子一步一步往家走，胃疼和头痛像鞭子一样抽得他喘不过气来，每走一步，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一分。

       他握着手术刀看着59床在他面前走了，再捏着止血钳看着76号的心电波变成一条毫无波澜的水平线，仿佛一潭死水。

       生老病死，他见了太多，只是这次面对那小男孩深渊一般的眼睛，他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
       凌远把自己扔在沙发上，指腹摩挲着盒子，他现在已经没这个心思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在家里翻翻找找，终于把戒指盒藏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他不安地想给李熏然打个电话，手机却滴地一声关了机，没电了。

       充电器在医院，凌远心惊肉跳地睡不着，只好又拖着病痛的身体回了医院，要处理的事情太多，吵吵嚷嚷的病人家属，甚至还有即将开业的AO中心引起的新一轮舆论战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有些事，还是等他和李熏然见面再谈。

       那时他还不知道，他和李熏然，要有一阵子都碰不着面了。

       李熏然很快找到了档案上这所小学的电话，请校长联系当年这个班级的班主任。

       班主任有两位，一位教低年级，姓刘，十几年前就离开了这所小学，找不到了，另一位教高年级，姓李，虽说找到了人，但事情过了太久，李老师更是古稀之人了，已经不记得当年班上有没有这么一号人。

       “他应该数学成绩很好，”李熏然做出可能的提示，希望能唤起李老师的记忆，一般来说，老师记住的不是成绩特别好的，就是成绩特别差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嗯但是，嗯我教的语文啊，”李老师有些费力地转着脑袋，带着些歉意看李熏然和陆林，“嗯这个班别的人你们还能说几个名字吗？嗯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到底哪个班啊。嗯是马燕燕那个班还是王华那个班呀？嗯就一个学生的名字，罗文、罗文……嗯我真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对，罗文，罗教授，罗老师，李熏然第一次觉得怪异，对他的档案产生异样感觉的时候，是在他翻阅完薄靳言和凌远的档案后。

       凌远和薄靳言真不愧被并称为B大天才，两人的档案都丰富精彩，跳级、大奖、破格录取，都是些普通人生遇不到经历。

       而罗文，明明也被称之为数学天才，但不过是在Q大数学系中略有些名声，档案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，23岁大学毕业，26岁研究生毕业，然后留校授课并同时攻读博士，这不是天才，只是凡人。

       况且连环杀手的普遍特征，是犯案一次比一次有难度，有挑战性，才能满足他的犯罪心理需求，第一次他把杀人凶手栽赃到犯罪学天才薄靳言身上，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与成就感。

       第二次他锁定的是医学天才凌远，他不仅是一位专业领域的天才专家，同时他还是在社会上能掀起不小轰动的名医院院长，事实证明，凌远成为杀人案嫌疑人确实也比薄靳言在社会上激起了更大的风浪。

       第三次的嫌疑人，本应该更鹤立鸡群名声显赫才对，或者，在嫌疑人心中，他自己，就是最闪闪发亮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而罗文的档案，不仅简单，还非常模糊，但却又很规矩，比如说，每个人的档案袋中填写的各种表格，或多或少会有写错字划掉或者修改的痕迹，他的不仅简短还一处错都没有，而且细读档案里的文字资料，该有的都有，能省的都省。

       档案显示，他的父母早逝，也没有任何兄弟姐妹，需要父母填写的内容一律由老师代为书写，他既没有被领养也没有在福利院度过的信息，他的家庭住址更是几十年都没有换过，是桐市周边的一处乡镇，那么他一没有被其他亲属抚养，二没有在福利院中长大，那么他是怎么来到桐市这样一个大城市的？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养活自己？

       平时里看到这样的档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，可一旦怀疑起一分来，那么很多东西也就暴露在视野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更可怕的是，罗文的人事档案归属于Q大，从他来读大学开始，放到这里已经十来年，从来没有发生或丢失或者修改，这意味着如果这份档案是伪造的，那么已经是十多年前伪造的，当时的罗文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而已，要是这都是他一手所为，那么他可怕的程度，难以想象。

       “或者，我们学校有没有其他的资料，能找到班上每一个同学名字的？”李熏然转向校长，他觉得李老师应该是回忆不起来了，无论他说有没有罗文，好像可信度都不太高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们只要知道名字吗？”校长十分配合工作，她还是专程忙了一上午，才找到了李老师的住处，接了人来，就怕两位警官需要了解点什么详细信息。

       “对，您看，李老师大约也回忆不起来了，”陆林接口。

       “哦那好办，我们学校每一个毕业班的毕业照都会存档，毕业照后面就有每一个人的名字，”校长自接到李熏然的电话，已经耗了快一整天，现在终于看到点解决事情的希望，忙不迭地招呼人去档案室翻找了。

       由于届数班级都清楚，毕业照很快就找了出来，应到61人，实到61人，这个班上所有的人都在照片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噢是马燕燕那班，嗯那我知道了，”李老师扶着老花镜，指着照片上一位女生笑，“嗯马燕燕是班长，很能干，嗯这个班啊，没有罗文，肯定没有罗文这个名字，嗯不信你们可自己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李熏然和陆林仔仔细细看照片，对照罗文档案中的学生照片逐一寻找，确实没有罗文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一个不存在的幽灵学生。

       李熏然赶回警局，很快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齐思，并要求前往罗文老家调查，同时对他进行重点监控与周边调查。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不考虑传唤人来直接问话？”齐思看了看李熏然递过来的资料，沉吟了一会儿，这个人，可以说从来没有真正进入过他们的视野范围。

       “他只用说一句‘档案的事，我也不知道’，我们就别无他法了，讯问时间一到，我们如果没有决定性证据，还是只能放人，这样只会打草惊蛇，如果他在我们面前的一切都是演出来的，那么他的危险性只会更高不会低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，”齐思点了下头，“目前也只能这样，叫小熊、徐泽他们带几个人暗中监视罗文的一举一动，画出他的生活路径，你就带人去追他以前的人生轨迹，包括周永卿案、许乐山案现场有没有他的痕迹，他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，很快就能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，”李熏然整理着思路，罗文户籍地址在合镇，这个地址既然敢放出来，那么就是不怕调查的，但是围绕这个屋子的间接信息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，比如建成时间、买卖信息、原屋主信息，包括档案上在这里去世的他父母的信息，都是线索，或者被他掩盖，篡改更多的档案，那么也会留下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李熏然，既然罗文已经如此有预见性地在多年前篡改人事档案，那么他所犯下的罪很可能并不止目前的这几件，他必须找到最源头，连根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李熏然振奋起来，折磨他好几个月的案件终于看到了窥破的曙光，他迅速地给专案组的组员布置了任务，跑回宿舍里收拾东西准备出差，当然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，联系上凌远跟他说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自昨晚他们从餐厅回来，凌远直奔医院，一天一夜都没回来，下午跟他打电话的时候更是连手机都关了。

       凌远常常半夜接了医院电话就出门，一两整天没信儿也是正常的，李熏然没有多想，把行李甩上车，跳上驾驶座。

       “啊亲爱的你终于接到我电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凌远听到手机里传来李熏然的声音，即使再紧绷的神经也下意识露了个笑容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昨天太忙了，没给手机充电，这才刚想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到现在都没休息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眯过一会儿，”凌远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朝门口走了两步，又反身在沙发上坐下，“你今天就别到我家来了，待宿舍吧，我还不一定回去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还不回去啊，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，要睡觉，要吃饭，不然又胃痛了我多心疼啊，”李熏然的声音忽然变得低了，还模糊起来，大约是用手捂了话筒。

       “知道，要是我下班了去你宿舍找你。”凌远歪在沙发里，晕晕欲睡，声音也低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别，正事我还没跟你说，我得出差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要出差？什么时候？你先回来我这边收拾下东西吧，“他需要见他一面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已经在路上了，去几天还不一定，就是周教授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”不用跟我说那么详细，你和谁去？去几天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和另一位女同事，你不认识，”李熏然打算暗访，于是和一位女同事扮作情侣同行，“刚不说了，去几天不一定呢，那地方就在桐市周边，顺利的话，大概两三天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女的啊？”凌远说得有些慢，两三天，时间还不算长。

       “喂你不是吧，这个也能吃醋，也能不放心？”电话那头传来女生的笑声。

       “放心，你多注意安全，查案子肯定危险，要多留意，不能不管不顾地往前冲，别随随便便自己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，记着还有女同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今天这么啰嗦啊，又不是没出过差，知道啦，那我开车，挂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，再见，”凌远最后还捧着手机亲了一口，震得话筒那边愣了三秒。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真醋啦？还跟我玩这一套，”李熏然没多想，他带着查案前莫名的兴奋，给了凌远一个响亮的亲吻。

       终于挂了电话，凌远一双眼睛阴冷下来，在四周飘忽不定地游离。

下文指路：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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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结局了，越来越难了

太想跟你们剧透了，这章超重要的，朋友们！